(三十四)
作者:荒唐言      更新:2025-08-15 12:19      字数:2229
  柯灵没想到,一只手就让她高潮了,在烛影飘摇的餐桌上,粗粝与柔软,如礁石撞击海浪,呢喃像一声声警报敲碎寂静的夜。
  因为痛觉神经比大多数人迟钝,这种缺陷无可避免波及到快感神经,所以当她被一只手弄得喷出来,震惊带来的快感远大于高潮本身。
  柯灵趴在枕头上瞎想,要是司机不起夜,他会不会帮她口,她接过吻,做过爱,但从没让别人的嘴碰过那里,奇怪的是,她做过那样的梦,雷竟用红舌头舔她那里,还用白牙齿咬她阴唇,吸里面的水然后咕咚咕咚喝下去,只是这样想着,腿间肌肉又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,像一只刚开荤的小母羊,时刻想被触碰。
  起床时,雷竟和司机已经回市区,只有她和康复师两人吃早餐,偶尔扯几句专业相关的闲话。
  柯灵随口问他有没有驻场救援经历,他说曾在一届亚洲田径锦标赛中当过自愿者,柯灵灵光乍现,问他驻场医生需要掌握伤员的详细身体资料并跟踪治疗吗?
  康复师的表情让她心里悬起一块石头,即使雷竟在希腊打过比赛,即使姥姥的确当过驻场医师,都不足以解释那些照片和身体数据。而她只顾寻欢,正事儿一点没做,还没问雷竟是否认识何妙妍,过去那么多年,也许他根本就不记得,更也许她的感觉没错,姥姥就是对她有所隐瞒。
  柯灵心又毛了,虽然毫无头绪,也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,恰巧姥姥来电话让她回去拿落在家里的平安结,她便顺势以姥姥的腰伤为借口离开菱菁山庄。
  雷太太是诚心挽留柯灵的,夸张点说,柯灵给她的感觉更像知己死党,此前,她并不关心天宇和谁结婚,但如果这是能留住柯灵的理由,天宇就只能娶她。
  换句话说,雷太太在乎的不是孙媳妇,而是一个脾气相投的小朋友。
  雷董派司机送柯灵回锦绣公寓,司机前脚走,她后脚就打车回大梧镇,途中收到银行卡到账1,000,000的提示信息,什么意思?救人的酬劳吗?柯灵心里一阵阵发堵,她不是假清高,也不视金钱如粪土,但这笔钱让她如鲠在喉。
  她理解他们想表达感激的心情,对于雷家来说,一百万不算什么,可她还怎么理直气壮问雷竟要“补偿”。
  真可气,她还是没有雷竟的联系方式!
  闷闷不乐回到何氏白楼,姥姥仍在前院住着,已经能下床进行简单活动,看到柯灵肩膀上的肩托也没觉得意外,早见怪不怪。
  柯灵不记得平安结是怎么掉的,就好像和这根绳的缘尽了,总会以各种方式遗失。
  看着姥姥的稀疏白发和弓瘦腰身,滚在舌尖的问题,被生生咽回肚子里。
  她独自躲在后院研究那些照片,终于被她发现蹊跷。
  比对场地和赛服上的字母,比赛并非全在希腊举行,而那张令她厌恶的编号1,背景依稀能看出二十叁年前的日期,她出生那年。
  也许姥姥早在二十叁年前就参与过赛场救援,可为什么照片里的这张脸,这个Maciej Kowalski(28 - 6'4 - 216 - O+),会让她产生强烈的不适感。
  这个白种人长得并不丑,褐色短发,轮廓硬朗,透着运动员特有的阳刚 让她不寒而栗的是那双绿眼睛,贪婪、淫邪、充满侵略性,就像毒蛇的信子,能钻出照片把人舔死。
  柯灵只休息两周就返岗了。
  她恢复得很快,况且需要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,关于这点,她倒心想事成。
  她又看到雪宁了。
  那天是周五,柯灵休班,雷天宇不知在哪儿鬼混,托她去学校接天幸回菱菁山庄,他四叔人在国外,赶不回来。
  她隔着车窗看到雪宁站在一个灯柱后面,眼睛紧盯启星国际学校的大门口,当妈妈的要靠这种“偷窥”方式见自己的孩子,柯灵油然生出恻隐之心,尽管她对父母没有过任何憧憬。
  下了出租车,柯灵想过去打个招呼,顺便邀雪宁一起回山庄,刚迈出两步便及时刹住脚,只因她看到雪宁身后的人,虽然相距差不多十米,但那个虎视眈眈的大块头太显眼了,正是被她骑着打的Black British。
  这样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,在天幸的学校外同框,柯灵才不相信是偶然。
  她掫起卫衣帽子挡住脸,越过人群直奔校门口,天幸正背着书包往外走,见到柯灵眼睛瞬间亮了,张嘴就喊“姐……”,后面的话被柯灵举起食指砍掉了,他噔噔噔跑过来,扑进柯灵怀里。
  “姐姐,我好想你呀。”
  “天幸,头别乱动,上车再说。”
  柯灵将天幸抱起来,疾速回到出租车,让司机去锦绣公寓。
  突然改变目的地,司机有点儿不乐意,为这单大生意,他放弃好几单短途快线,刚默叨一句,就被柯灵的眼刀削没电了。
  汪娉娉正要去上班,问柯灵哪来的小孩,还挺帅气,边说边摸天幸脸,被他偏头躲过去。
  柯灵想了下,说朋友家的小孩,天幸变得闷闷不乐,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生疏感。
  汪娉娉离开后,柯灵带天幸洗手洗脸,然后问他饿不饿,想不想吃东西,天幸兴致不高,这时候雷天宇的电话来了,问她接到天幸没有,四叔刚刚问他天幸怎么还没回菱菁山庄。
  柯灵以为雷竟给山庄打电话才知道天幸没回,刚要和雷天宇解释,天幸的玩具表突然响铃,她才恍然大悟,原来这是块定位手表。
  天幸熟练地点开接听,说在姐姐家里,然后把胳膊举向柯灵。
  柯灵竟局促起来,好像不用面对面,厚脸皮就失效了。
  她哈腰对准手表轻轻“喂”了一声。
  “出什么事了?”男声沉稳有力,像黑暗里递过一只手。
  语音真是个奇妙的东西,明明只是空气的震动,却让人心头发颤。
  他这次没先入为主,没责怪她擅自把天幸带回住处,而是认定她有这样做的理由,罕见地在她胸口掀起一阵与情色无关的波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