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出自本能的后退。
  只是小步，脚跟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微不可闻的摩擦声，却清晰地暴露出陈然内心的震动。
  眼前的沉柯，像株瞬间完成所有生长的植物，带着令人不安的成熟。他不再是那个会被轻易激怒的男孩，而是变成了更危险的、懂得如何诱捕猎物的猎手。
  沉柯似乎预料到了陈然的反应。在陈然退后的瞬间，沉柯已经向前，伸出手非常轻易地将陈然重新拉进怀里。
  这个拥抱和昨夜充满愤怒的纠缠截然不同，很轻很稳，带着安抚的意味。
  沉柯没有再用蛮力，只是用手臂环着陈然。
  “你一定很疲惫了。”沉柯低沉的声音在陈然耳边响起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，“和我斗了整晚，今天又去应付我父亲。一定很累吧。”
  沉柯温柔地抚摸着陈然的长发，那动作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，“不用那么紧张。你可以先好好休息，再慢慢考虑我的提议。我们有的是时间。”
  陈然的身体很僵硬。她能感觉到沉柯掌心的温度，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清香。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温和，却让陈然感觉自己像是被滑腻的蛇温柔地缠绕起来。
  陈然无法推开沉柯，因为沉柯没有用任何力气，只是抱着她，用近乎请求的姿态。
  沉柯拉着陈然在沙发上坐下。然后，他半跪在陈然面前，仰起头用那双灰紫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。
  沉柯伸出手，开始为陈然解开黑色西装的纽扣。他的动作很慢很细致，指尖偶尔会触碰到她胸前的布料，带来让她控制不住的战栗。
  “你把自己绷得太紧了。”
  沉柯边解纽扣边轻声说道，“你总是这样，好像随时准备投入战争。我以前觉得你这副样子很有趣，像只随时准备亮出爪子的小野猫。但现在，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么累了。”
  西装外套被沉柯轻轻脱下，搭在旁的椅背上。然后是里面的真丝衬衫。沉柯解开最后一颗纽扣时，目光落在陈然锁骨下方那些还未完全消退的青紫痕迹上。他的眼神暗了下，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平静。
  沉柯没有再继续。他只是让陈然穿着内衣，靠在柔软的沙发上。
  然后，他绕到陈然身后，双手搭上她僵硬的肩膀。
  “我帮你按摩，放松放松。”
  沉柯的声音里充满善解人意的温柔，“我最近特意去学了。”
  他的手指很有力，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，精准地找到陈然肩颈处僵硬的肌肉，用专业的手法缓缓深入地按压着。那酸胀舒适的感觉，让陈然紧绷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放松。
  陈然闭着眼睛，感受着沉柯指尖的温度和力道。她知道，这是更高级可怕的控制。
  沉柯不再用暴力强迫陈然屈服，而是用这种“关怀”来瓦解她的身体防线。他要让陈然习惯他的触碰，依赖他的照顾。要让她在这份温柔的糖衣里，彻底丧失所有反抗的意志。
  “你觉得，我的提议怎么样？”
  沉柯的声音从陈然身后传来，很轻，像在随意地聊天，“我们联手，把那些碍事的人都清理掉。然后我们起，得到我们想要的。到时候，你就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，活得这么辛苦了。”
  陈然没有回答。她只是沉默地感受着沉柯手指的每次按压，每次揉捏。她能感觉到，自己的身体正在可耻地因为这份舒适而变得越来越柔软。但陈然的心，越来越沉。
  “你的快乐，”她终于开口，声音很轻，却尖锐地划破了这满室虚假的温情，“就是看着我被你用这种方式困住吗？”
  沉柯按压的动作停顿了下。过了许久，才传来他的轻笑。那笑声里，带着洞悉切的了然。
  “不，我的快乐，”沉柯俯下身，嘴唇贴着陈然的耳朵，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，“是看着你明明知道这是陷阱，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走了进来。因为你知道，你也需要我。就像我需要你。”
  他的手从陈然的肩膀滑下，环住了她的腰，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。沉柯没有再做什么，只是抱着她。
  “别再挣扎了，陈然。”
  沉柯低声说，声音里充满疲惫，却又带着了然于心的坚定，“我们是一样的人。我们注定要绑在一起。无论是共赴天堂，还是……坠入地狱。”
  他将头埋在陈然的颈窝里，像终于找到归宿。而陈然只是僵硬地坐在那里，任由沉柯抱着。
  她看着窗外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天空，心里是无边的荒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