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？是吗？”顾非然饶有趣味地看着她，“绕来绕去的，还是想当我女朋友。”
  其实，何时雨根本没想认真跟他打赌，只是“以进为退”罢了。
  一个正常人，怎么可能答应她这么荒诞不经的赌约。这种赌很好赢，她列出的所有条件，都跟眼前人截然相反，他就会知难而退了。
  何时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，“随你怎么说，能做到？”
  顾非然朝前走了两步，把她圈到角落里停住。
  何时雨低头，伸出双手抵住他靠上来的胸膛，心里在倒数他的认输时间。
  老天爷，她一个女人都很难做到专一不移，更别说男的了。
  “嗯，什么要求？”他的语气倒像是当真的样子。
  绝对在装，何时雨腹诽。男人就是这样，爱面子，不肯承认自己不行。
  她心生一计，打算整蛊下他：“首先，作为男朋友，诚意得有吧。”
  “要买什么，我卡给你。”他不假思索。
  何时雨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，俩人心里各怀鬼胎。
  “这种诚意，跟钱没关系。”她眨眨眼。
  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干的事儿，何时雨简直心花怒放。她强忍住笑，已经在脑子里把他编排了很久。
  乖乖认输吧，他绝对会撑不住面子，主动提出要结束这个荒唐的赌。
  顾非然抱胸，头斜靠在墙上，眼神落在她自信的小嘴上，那钩子快翘天上去了。
  怪有趣的。
  “很简单。”她叉腰，想掏手机，却忽然意识到，那玩意儿凌晨就掉锅里坏掉了。手忙脚乱中，只能给他胡乱比划，“一对正常的情侣，确立关系第一天会做什么？”
  他目光暧昧地掠过她脖子，那里有他方才留下的痕迹。
  “上床。”
  何时雨翻了个白眼，“先生，是正常情侣，不是某人圈子里那种for one night(一夜情)的露水鸳鸯。”
  “十分抱歉，除了‘上床’，我想不出别的答案，小姐。”他学她一本正经地讲话，怪腔怪调，像极了挖苦。
  何时雨不跟他兜圈子了，直截了当道：“亏你还在美国待过。第一天，当然是——拍照，官宣，发朋友圈。”
  顾非然愣了一下，似乎是在咀嚼她话里的意思，随后便笑了，有些捉摸不透。
  何时雨很有耐心，反正外头天也亮了，她等着他认输。
  他轻轻呵了一下，“女人都爱玩过家家么？”
  她撅嘴摇着手指，“顾非然，你若是敢发朋友圈公开我，我就认输。若是不敢，你就输了。”
  说完，还不忘补刀：“一年内不能删除。别人要是问起来，你得承认。只有我们两个知道，这不是真的，这只是一场赌局。”
  何时雨浅笑着，铁了心的要整治他。
  顾非然的社交媒体常年一条横线，从没见过他发任何东西。这倒挺反常的，像他这种花花公子，不得一天对镜哐哐自拍，不时刻展露自己的魅力，怎么勾搭别的女人。
  她这赌下的很毒辣，顾非然怕什么，她便来什么。
  这么做的风险远大于收益，他不可能将这场赌局与她进行下去，这也是何时雨的最终目的。
  顾非然抬眸：“只有这些？”
  “只有这些。”她点头，“从现在开始计时，一刻钟时间，你做不到就输了。”
  公开确立关系，就相当于断了他的蝴蝶花翅膀。
  前五分钟，顾非然不为所动。时间又过了五分钟，他依旧斜倚在墙边，目光懒散地看着她。
  “做不到，可以提前认输。赌局就结束。”庄家发言。
  似乎，这不是阴冷潮湿的杂货间，而是波诡云谲的澳门赌场。
  何时雨瞥了他一眼，真看不懂这男人心里在盘算着什么。
  她扭头看着挂在杂货间墙上的破败时钟，时间不对，但走秒还是准的。
  等秒针再转个几圈，她便大获全胜。
  还剩叁分钟的时候，顾非然终于掏出手机，慢条斯理，一点儿也不着急。
  何时雨都想笑了，输了还要装装样子，也只有他做的出来。
  “认输吗？”她道。
  顾非然没睬，反而伸出一只手来，长臂一展，就把她箍进怀里。
  何时雨瞪大双眸，呼吸停滞。这下彻底慌神了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。
  男人把头窝在她颈间，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脖子上，寒冷的杂货间里，添了些许暖意。
  他声音不大，恰好两人都能听见：“刚刚想了好久，才想起来我们没拍过合照。”
  所以呢？
  她拼命想推开他，却发觉他手肘收得更紧了些。
  何时雨就像个小鹌鹑，被按在了怀里。
  手机摄像头调成前置模式，她半垂着头，根本不敢看屏幕里的自己。
  “不...不用拍照片，你直接发...发文字就行。”磕磕巴巴。
  “不拍照片哪能行，多没有诚意啊。”他修长的手指捏住下巴，往上一抬，让她不得不注视镜头，“自己说的话，没几秒就忘了，属鱼的？”
  何时雨看着前置取景框里的自己，姿势暧昧而尴尬，像被他劫持了一样，哪儿还有官宣照的半点样子。
  顾非然随意按了几下快门，点开相册左右翻弄，贴着她道：“自己选一张。”
  她这回是真怕了，没想到他竟动真格的。
  “别...别...我开玩笑的，我们换个来赌。”她讪讪地笑，眼疾手快去点屏幕上的“小垃圾桶”，想趁乱把照片删了。
  “玩笑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开的。”他按住她不安分的手，“现在，已经晚了。”
  顾非然点开朋友圈，一片空荡荡、白茫茫。
  何时雨有些晃神，还以为他把她屏蔽了，原来真的是一条都没发过。
  男人把照片附了上去，手指在键盘上凌空摇摆了几下，写下两个简短而有力的字。
  女友。
  何时雨眼皮狂跳，双手压着小肘，努力阻止他把这条发出去。
  顾非然拇指灵活一点，发送成功。
  “你疯了！？”
  何时雨睁大双眸，只是想整一下他，看看他难堪的样子。没想到最后，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。
  “我没疯。”他贴着她，牙齿轻轻地咬着耳垂，“相反，我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