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时野说中了。
  第二天班里开始传起他的绯闻，没几天习无争就听到临近座位的人开始谈论这件事。
  既震惊于时野在学校里的知名度，也好奇传言的具体内容。习无争凑过去假装加入讨论。
  事实证明谣言不仅长腿，还会添枝加叶添油加醋。传到习无争耳朵里时故事已经有了两个版本，分别是：有人路过器材室时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动静，推开门看到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，男的是时野；时野的女朋友可能是学校里的老师，两人不能公开，只敢偷偷往来，那天私下约会时不小心被人撞到，怕人发现对方的身份，时野挡在了女方前面，叮嘱看到的人不能声张。
  你们可……真敢传啊。习无争默默感叹。
  时野倒是没事人一般，被人追问但笑不语，对传言置若罔闻，只以“名声被毁了”的理由把习无争拉到酒店翻来覆去狠操了几次。
  “又不是我乱传的，凭什么怪我。”习无争双颊泛红，气息喘喘，但仍然不服气。
  “不怪你，但这事是因你而起。你不杀伯仁，伯仁因你而死，懂吗？”时野扯下安全套丢进垃圾桶，拿出个新的换上再次顶入她的身体。
  “啊……你等会儿……”习无争攀住他的肩膀：“我当然知道，就像上次有人欺负我，肯定跟你有关……嗯……”
  “记仇。”时野笑着掐了下她的腰，缓缓律动。
  “唔……你应该去找那两个男生，还说女生爱传话男生嘴巴紧，我看男的才……唔……”
  “对，他俩长舌男，你嘴巴最紧，别说话了，舌头给我，乖。”时野刮蹭着她的上颚，吸住她的舌尖，下身加快速度顶撞。
  习无争被撞得摇摇晃晃，双腿情不自禁环住了他的腰。就在意识摇摇欲坠将要沉沦于新一轮的欢爱时，她脑子里忽然闪了一下。
  “等等……唔……你等……”她伸手挡在时野胸前：“你故意的是不是？”
  时野微顿，握住她的手：“哪有，你就爱多想。”
  “我觉得就是……”虽然传言已经歪得没了影儿，但从大家的谈论中可以看出时野的人缘和名声都还不错，那天跟那两个男生对话看起来关系也算熟络。如果他特意嘱咐他们不要外传，哪至于会像现在这样谣言四起。
  “好，就是。”时野托紧她的腰，一边抽送一边毫无愧色地承认了：“让他们传去呗，又没人看到你的脸。”
  高二了，被人明里暗里表白了好多次，但还一次恋爱都没谈过，他又不是什么高冷学霸的人设，再这么寡下去非得让人怀疑性取向甚至生理方面有什么问题不可。用一个火爆的传言堵住有可能的其他传言，挺好。
  明白过来的习无争气呼呼瞪他：“你利用我，还怪我……唔……”
  时野堵住她的嘴，抱着她翻过身，让两人上下掉了个个儿：“怪我，现在换你操我行了吧？”
  接到裴茵茵的邀约时，习无争还是有些惊讶的。她们路上碰到时会打招呼，课间和体育课上也一起聊过天，但座位离得不近，也没有私下的往来。
  听说裴茵茵原本比她们高一届，读的是国际高中，后来因为身体不好休了大半年学，今年暑假后转来了这里重读高一。按年龄算比同班同学大一岁，但她身材娇小长相甜美看起来反倒比同班不少女生还要显小。
  周五晚上，约的地方是KTV。
  习无争和裴茵茵通完电话，找到包厢的位置敲开门，裴茵茵在座位上招呼：“习争争，你来了，快过来。”
  亲昵的称谓和同时望过来的几束目光让习无争稍微有些不自在。
  来开门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，文质彬彬，清秀白净，一件白衬衫扣子系得一丝不苟。他扶着门框，让开门口的位置：“进来吧，随便坐。”
  习无争点点头，和裴茵茵打了招呼，在同班另外两位女生旁边坐下。
  不知道是这间包厢格外豪华，还是她没怎么去过KTV对这种场所有失了解。包厢场地非常宽敞，站在中间唱歌身后再配几个伴舞也绰绰有余，围着墙边的沙发柔软舒适，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饮料、水果与点心。
  包厢里已经坐了八九个人，年龄相近，有男有女。除了裴茵茵，还有两女两男是她们班的，其他的有的看着眼熟，有的完全没见过。
  裴茵茵穿了件粉色的连衣裙，有蕾丝，有花边，头上戴着同色的发卡，看起来像卡通画里的小公主。
  她是这场聚会的主人，但一直没怎么动，起身迎接和帮在场的人张罗的一直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。
  再高档的KTV也是KTV。进来后的主要内容无外乎和认识的人说话，和不认识的人认识起来，同时吃吃喝喝选歌唱歌。
  习无争吃了几片零食，喝了半杯汽水，应了在场的人的询问，选了首还算拿手的歌，和认识的人聊了会天。
  门再次被推开，裴茵茵看到来人，笑着站了起来，边走向门口边埋怨：“时小野，你又迟到！”
  “叫我来上课呢，还掐时掐点……”时野话音一顿。
  习无争与他四目相对，两人都面露惊讶。
  “这几位美女有点面生啊，你们班的？”时野撇开视线，笑着问。
  “对啊，主要就是和她们玩，顺便带上你们几个臭男人。”裴茵茵上前揽住时野的胳膊：“从实招来，去哪儿鬼混了？”
  旁边几个人明显也听说了最近关于时野的传言，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他。
  时野大剌剌坐在沙发上，扬了扬眉：“不都知道了吗还问。”
  说着眼睛不自觉往习无争坐的方向瞟了一眼。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毛衣，一侧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，微微露出的侧脸弧线显得很温柔。
  “这就叫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吗？有了女朋友就忘了我这个正牌老婆了。”
  时野立刻看向习无争。
  不确定是不是错觉，他感觉好像看到习无争向这边扭了点头，但最终没有看过来。
  他心脏微微一提。
  有几个人笑起来，明显是对裴茵茵的话习以为常。
  习无争脑子里嗡声大作，整张脸都有些发烫，她抿了下嘴唇，跟着旁边的女生露出一个惊讶的眼神。
  时野轻咳一声：“裴茵茵，你快闭嘴吧，几百年前的娃娃亲你又扯出来。陶泽，你也不管管她。”
  “干嘛让陶泽管我。还有，你突然这么大声干嘛？震得我耳朵疼。”裴茵茵假装掏了掏耳朵，转头看向戴眼镜的男生：“陶泽，快管管时野。谈恋爱的事不告诉我们，现在连玩笑都不让开了，肯定心里有鬼。”
  陶泽坐到两人旁边，递给时野一杯饮料，笑着看裴茵茵。
  时野：“这里太吵了怕你听不清。”
  “李奕，时野嫌你唱歌吵，快别唱了，难听死了。”有人对正在唱歌的人起哄。
  李奕转过身，故意唱得怪声怪气，一群人笑起来。
  时野又瞥了眼习无争。确实心里有鬼，是个漂亮的女鬼，还是个半天了正脸都不给他看一下的冷漠鬼。
  “该谁了？下一首谁点的？”歌曲进入尾奏，李奕递出麦克风。
  习无争看到屏幕上滚动着的下一首歌的歌名，猛然回过神。她起身去接麦克风。
  时野注意到，把放在自己面前的麦克风拿起来：“这里有。”说完递向陶泽，冲他使了个眼色。
  裴茵茵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。
  “谢谢。”习无争从陶泽手里接过麦克风，向包厢中间走了几步。
  “我还从来没听过习争争唱歌呢，好期待。”裴茵茵非常捧场地坐正身体。
  心跳缓和了下来，但思绪还在往身后飘，耳朵不受控制地捕捉着不远处的说话声。习无争暗暗咽了下口水，认真盯住屏幕。
  进歌的时候慢了一拍，习无争忙赶上来，气息有点喘。身后有人笑了一声。
  裴茵茵用眼神制止。
  时野看了眼裴茵茵，从桌上端了杯饮料递给她。
  裴茵茵挑挑眉，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：算你识相。
  时野不时和人说着话，注意力大半凝于眼前的歌声上。习无争歌唱得不错，虽然不能和专业歌手比，但气息稳，声线好听，咬字清晰，声音松松脆脆，就算偶尔有些音节不准，听起来也不受影响。
  她越唱越顺，身体开始随着节奏微微摇晃，幅度不大，脑袋一歪一歪的，怪可爱。
  唱到间奏，裴茵茵鼓掌，和习无争同班的几个人也跟着鼓掌加油。习无争转过身，抿唇笑着点了点头。
  “这姑娘真漂亮。哎茵茵，这是你们班的？有对象了吗？”坐在沙发最边上的金伟问。
  “没有可能也轮不上你。”裴茵茵笑着说。
  “嘿，这话怎么说的，看不起我？”
  旁边有人接话凑趣：“茵茵意思是你配不上人家。”
  “切，你配得上！”金伟不忿地拍了对方一把：“别看我长得没多帅，但真不一定追不上。你们不懂，有时候越漂亮的女生越不看重长相，因为她自己已经那么好看了，帅哥对她来说根本不稀奇，对她好更重要。”
  “不行，我不同意这门亲事。”裴茵茵开玩笑。
  “啧，棒打鸳鸯是吧……”
  “行了，来唱歌还是搞联谊呢？”时野把一瓶未开的酒当一声放在金伟前面：“干了。”
  “时哥不地道啊。自己有了秘密情人，就不管别人……”控诉声未完，音乐声停了下来。
  “习争争，过来，来坐这边。”裴茵茵招呼习无争。
  习无争放下麦克风。
  “往那挪点。”时野示意旁边的人往边上靠，腾出一个空位，侧身挡住金伟的视线。
  习无争脚步微顿，坐在了时野与裴茵茵中间。
  “你唱歌好好听啊，声音特别可爱。”裴茵茵搂住习无争一只胳膊，亲昵地靠在她身上。
  习无争眼睛微微睁大：“谢谢。”
  “真的，声音软软的，连跑调都超可爱。以后我还要听。”
  习无争抿了抿唇，因为害羞，笑容显出几分稚气。
  时野强行按下想要揉她唇角的手。坐得太近，在充斥着饮料、果盘等味道的复杂气味中，他仍能勉强辨认出她头发上甚至她身上的气息。
  坐了一会儿，习无争起身去往洗手间。
  刚要关门，时野挤了进来。
  习无争惊了一下，但没有出声。
  时野上前揽住她的腰，先在她嘴上亲了一下。
  想要开口解释“娃娃亲”、“三个人一块儿长大的发小”、“开玩笑惯了”，嘴巴张开一半又闭紧了：她又不真是他女朋友，跟她解释这些干嘛？
  可是……如果不解释，她当真了怎么办？她这人一本正经的，再因为这个不跟他出来了……
  “陶泽喜欢裴茵茵。”在解释与无视之间，时野选择了出卖朋友。
  “哦，我看出来了。”
  时野惊讶：“怎么看出来的？这么厉害。”
  他都是在陶泽告诉他之后才知道的。
  “他一直在看茵茵。”
  时野不以为然：这能代表什么，刚才在里面他还一直在看她呢。
  敢情就是瞎蒙。
  他好心地不戳穿她，把人往怀里一带，低头磨蹭着她的嘴唇：“习争争，唱歌挺好听啊。”
  嘴唇也很软，人也很好抱，声音软软脆脆的很好听，脸确实也长得漂亮。
  “哎，习无争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？”反应过来时话已经出口，时野抿着嘴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。
  但……问都问了。
  “帅的，还是对你好的？还是聪明的？傻的？”
  习无争从惊讶中回过神，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：“都不喜欢。”
  “巧了，跟我一样。”时野挺高兴。
  这些喜欢不喜欢的有什么劲啊。陶泽喜欢裴茵茵这么久了，俩人还没挑明关系。就算真在一起了，也不能保证能一起一辈子。今天喜欢，明天不喜欢，今天喜欢这个，明天喜欢那个，万一搞出个孩子，关系出现变化孩子还得跟着遭罪，还不如做朋友稳固，更不如他和习无争这样各取所需的关系，又爽又洒脱。
  要不说他俩适合做炮友呢，安全，私密，且永远不用担心关系会变质。他真是找对人了。
  “你怎么来的？打车还是骑车？”时野越看习无争越满意，把人圈在怀里嗅闻着她的脸低声问。
  “坐地铁。”
  “那等下我送你回去。”
  “你还敢开车？”
  “不开了。你都说了，哪还敢啊。”
  为了性生活，不得不遵纪守法。时野腹诽了一句，接着说：“打车送你。”
  “不用麻烦了。你送我回去，还要再打车回家，只是多跑点路，没必要。”
  “麻烦也是我麻烦，你怕什么？”时野揉着她的腰，掌心若有似无地往下滑。
  “那随你。”习无争扁扁嘴。
  时野笑了：“行吧，那改天找你。我先出去了。”
  把人松开，扭头走了两步，又回过身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一口：“一会儿回包厢和你们班女生坐一块儿，离门口那几个流氓远一点，特别是那个黑胖子。”
  “黑胖子？”习无争纳罕地回想：“哪一个？里面没有很胖的啊。”
  “怎么没有，就边上那个，又黑又胖，离他远点，记住了。”